之忆（暂封箱）

《云麒录》２０试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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民国剧情向／主陶林／各位角儿陆续出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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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要说试探这件事啊，那得从一周前谦儿爷上任会长开始说起。

　　于谦于大爷上任这件事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。毕竟城里城外早就得了风声，他会接替曹良上任，大家也都毫无异议。论起资格，那可不知道比曹良高到哪儿去，就说这华东第一富商郭德纲郭老爷也要敬他三分。当年于大爷在京城发家，跟宫里头的皇亲国戚，宫外头的高官权胄那可是颇为交好。京城这地界儿也不是光有钱就能成事的，这里头难免归功于于大爷还是个上三旗的八旗子弟。算不得显赫也说不上没落，总之愣是让他遮了京城通商这片天。后来洋人入关、宣统帝朝不保夕，他也就随新派剃了辫子，改了汉姓，左右人生短短几十年，何苦跟大势过不去？这不是难为自己吗？

　　清末的天津远比京城开放繁荣，不用遵守那些老祖宗留下的死规矩，反倒是一片欣欣向荣。于大爷是想过把地盘扩张到天津城，但是一次考察竟意外的发现郭家主郭德纲也是位人才。二人无比投缘，就差拜把子成兄弟了，但因为种种原因一直被搁置，可郭家主从此便一直喊他‘哥’。有了兄弟，于大爷干不出这种抢地盘的事儿，反而还一路在背后默默支持，需要打点的时候毫不含糊，愣是齐心协力将郭家推上了巅峰。

　　您若要问为什么于大爷不想做这个首富，反而是净帮衬着郭老爷？那这就不得不说起郭麒麟郭少爷了。为弥补未能结拜的遗憾，郭老爷干脆将儿子送去当于大爷的义子。加上郭老爷一直是四处奔波亲力亲为，能教育儿子的时间少之又少。这就传出了一句话，‘于家亲儿郭麒麟’。但当事三人也就笑笑，只能说关系太好了，视若亲人。于大爷看人家儿子都是自己教养大的，哪能做出欺师灭祖忘恩负义的事儿，自然也就不怕郭老爷过河拆桥。况且，于大爷这个人啊，完美继承了八旗子弟爱玩的‘优良传统’。既然郭家想出头，又能保证他的位置不动，那何不乐得自在，捧起郭家，自己在宅子里养养花草鱼虫，看看奇珍异宝？

　　渐渐地天津的场子里也没多少他的份额，但若是他来坐会长这个位置，那必是无人质疑的。论资历，谁越得过他去？只得安心准备贺礼，等待于大爷上任。

商会正堂

　　商会的正堂很像南方氏族的祠堂，特别宽敞阔气。穿过四方露天场就是正厅。正北位墙上挂着一副山河水墨画，左右各一联酸枝木底金刻对联，顶上悬着同样材质的匾额。画前摆着条案，香炉祭品一应俱全。

　　再前面，就是会客的区域。北为主，因此两把太师椅及茶几坐北朝南，面向露天场。左右各三排同样规格的太师椅为客座，每排四位，正厅共计２６位座。比一般的府邸会客规格要大得多，不过也难怪，毕竟商会成员众多，虽说元老只有八位，但若是开会，可少不得有二十多人来。

　　此刻正厅已是人声鼎沸，于大爷一个人坐在北位，而其义子郭麒麟坐在他的左下位。按理说他没资格坐在左边，常言道‘左为尊’，但因着今日郭大少爷是代表其父郭德纲郭家主前来，那他想坐哪里还不是任挑吗？本来于家管家是引着郭大少爷往北位上坐的，把他吓得连声拒绝，就算今儿个是代表父亲，但是和自己义父平起平坐这不是教他不孝不仁嘛？将将坐定，才随着其他元老长辈恭贺于大爷上任之喜。

　　送礼的送礼，闲谈的闲谈，一时间好不热闹。就连郭麒麟这个小辈也是高高兴兴的附和着话题。

　　坐在郭麒麟旁边的齐老虽然年过古稀，却依然身体健朗声如洪钟。他一直特别喜欢郭麒麟，曾直言‘生子当如郭麒麟’，无论外界如何谈论郭少爷，但他这个时常拜访郭家的老人还是看的通透，这孩子宅心仁厚又灵心慧性。托着自己比于大爷年纪还大，便有些‘为老不尊’的开起玩笑：“麒麟啊，我听说于老爷是你决定推上去的？”

　　此话一出，四下寂静。

　　郭麒麟脑门的汗都出来了，话虽这么说，但真要认了这话，岂不是坐实了自己支配谦儿爷？再一曲解，那他成什么人了，他可没这么大能耐。于是双手合十，作势讨饶：

　　“齐老，你就放过我吧，我哪有这能耐啊？我推着谦儿爷上来，那谦儿爷不得推我入地狱？您快别胡说了，再说下去，谦儿爷都不让我进于宅了。”

　　北位坐着的于大爷轻轻一笑，也想逗趣几句：“儿啊，你要是想当会长你和我说啊，求你爹作甚？白挨一顿骂。”

　　郭麒麟瘪瘪嘴，脸上一红，双手就盖在脸上，闷闷出声：“谦儿爷能别什么都往外说嘛？我还要不要面子啊。”

　　“哈哈哈哈哈”齐老、于大爷与剩下几位元老轰然而笑，郭少爷的耳朵尖儿更红了几分。

　　“您各位这是笑什么呢？”陶云圣带着副官李鹤东姗姗来迟。没指望这有人能搭茬，反而是让东哥送上贺礼，嘴里头说起了见谅。“晚生陶家云圣来迟，还望于大爷不要见怪。”

　　“这哪敢啊，陶都督能来都让我们这正堂蓬荜生辉啊。”于大爷起身回了个虚礼，抬手让他坐在自己身边，也就是北位的另外一个座。

　　陶云圣倒是心不虚，这里头他虽然年岁最小，但这官位却是无人能敌。若是讲究起来，于大爷都要让出北位左座。不过差不多就行了，别下了彼此的面子。

　　“刚才我们还在笑麒麟为何不自己当这会长。”齐老乐呵呵的接过话题。

　　“是啊，我也很好奇大麟为什么不自己来呢？”陶云圣看了看于大爷神色愉悦，便也放着胆子参与进这‘大逆不道’的话题里。

　　“阿陶，有你什么事儿啊，净瞎问。”郭麒麟装作不满的瞥了眼他，但也老实解释下去。“我这无德无能，无霜亦无尘的，怎么敢托大脸自己来啊？”

　　于大爷倒是温和笑笑，点点头：“还需历练。”毕竟身为义父，他是真的清楚郭麒麟有几斤几两重，也不是担不起这个重责，就是还不是时机。他相信不出三年，大麟就能独当一面接下他的班。

　　阿陶的反应有些奇怪，微微皱着眉显得有些纠结，但还是慢吞吞的说出局模棱两可的话：“有我，你怕什么？”

　　郭麒麟听罢没有接话，甚至不想去深思这句话的意思，毕竟小心使得万年船，不是旁人说什么他就听什么的。

　　众人嬉笑着将话题带过，一片和谐。

　　用了午膳，众人皆陆续离场。作为义子的郭麒麟替谦儿爷将宾客都送走后，也跟着阿陶散步离去。

　　夏末的午后阳光不再毒辣，但也是热气蒸腾叫人难受。郭麒麟有点儿晕了，也不知是因为刚才桌上三杯酒，还是现下炎热三伏天。他抬手遮在额头，习惯性的回头看看阿陶，想开口催促他快点走。　　

　　“大麟，我刚才是认真的。”

　　“什么认真的？”郭麒麟疑惑的停下步子，回头面对着他。

　　“你想要什么位置都可以，只要我在，就不用怕别人质疑你一句。”

　　“我想要什么位置都可以？阿陶，别哄我开心了，你许给我这么大承诺，你父亲会同意？我想当什么，我爹会同意？没那么简单的事，至少绝对不是你一句话的事。”

　　“都是可以商量的。”陶云圣踌躇着开口。

　　“商量？不如叫交易吧。这回，你们陶家又想要什么了？”郭麒麟突然觉得脑袋清醒得很，真是大少爷的命，牵扯到郭家喝得再醉也得醒。

　　阿陶抿着嘴，思量到底要怎么开口，但有的话该说还得说，对不起。

　　“我要郭家对我陶家绝对安全。”

　　郭麒麟挑挑眉，努力控制住自己不要发出嗤笑，刚才还一副情深意切的模样，转眼就变个脸。“所以呢？”

　　顶着大麟失望的眼神，陶云圣不自觉的挪开视线，他不敢看着他了。“陶爷要郭家的军火交易线。”

　　“哼！”郭麒麟借着酒劲摆下脸色，也不再维持着得体的模样。“我说呢？你从一开始就暗示我上任，还给我帮助。怎么你当我是傻吗？我和我爹谁上位对郭家都没区别，对你有吧？”你想让我欠着你的人情，再借着合作的幌子吞掉郭家最大的王牌，是幼虎好欺？还是你陶云圣天生演技派？

　　“大麟，我、”阿陶想解释，但又无从开口，毕竟他接到的指令远比他表达的还要狠。他有些泄气，只能放正在气头上的大麟先走，再说下去，只会越闹越僵。但他发誓，他从未想过要害了他。

　　也是见了鬼了。